我家里，只有我爸一人吸煙，除了平常的香煙，絕
大部分是我們本地區慣見的水煙筒，抽起來來勁又經濟
實惠。
水煙筒是幾節竹筒制成，內部裝有水，中間開孔，
裝上一個小煙嘴，吸煙時往煙嘴里塞上煙絲，點著火，
嘴堵著竹筒端的小口吸，一陣咕咕的水聲，伴隨著一陣
煙霧隨風散開，筒煙也就結束了，每次要抽三四筒煙，
花費三、五分鐘。
我爸今年82歲高齡，60多年的老煙民，說起他的吸煙
史和戒煙史，可謂是精彩紛呈。
我爸16歲學會吸煙，那個年代在生產隊集體勞作十分
辛苦，勞作之余，就到旁邊抽幾筒水煙，才能稍為休息
會。看著公社其他人時常停下手中的活計，手握著水煙
筒噴云吐霧，父親為了能得到短暫的休息，也學會了吸
煙。后來有了工作常上夜班，為了打發時間，就一直沒
有戒煙。直到退休后，有一年，父親患了肺炎住院，在
醫生和家人勸說下，第一次產生了戒煙行動。然而那種
誓要戒煙的精神，到底還是被煙槍打敗了，不到一個月
，他又抱起了水煙筒。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我爸被我和我的妻子氣得要
戒煙。那一次是我爸腸胃鏡，要做腸胃息肉切除手術。
這個小手術用了3個多小時，術后醫生強調不能吸煙、喝
酒，只能吃幾天流食。可手術后我扶他到病床休息，麻
醉還沒有全消散，就開始找香煙。而他那包香煙被我妻
子送湯來時藏到她包里帶走去上班了。那一晚上，我爸為
了能吸煙，就像一個老小孩一樣鬧騰。責怪起我們來，那
個激動，鬧得大家很不愉快。因為這次的矛盾，把我爸給
氣急了，自己又開始了戒煙行動。兩個月過去了，他還驕
傲地對我說，這次真把煙戒了，不抽了。可好景不長，我
有一次回家，看見了水煙筒和一包一斤裝的煙絲，他說是
戒了三個月，可是和一群老人在一起，別人抽著，而且一
個人在家里很無聊，就又抽上了。看著老爸那個頹敗樣，
讓人可嘆又無奈。
最后一次戒煙成功，讓我最為噓唏無語。那是4年前，
我爸生了一場病，感冒發熱、啖多、氣喘，在村里衛生院
打了一個多星期點滴也沒痊愈。我趕回家把他接到湛江中
醫院住院治療，診斷出是“慢阻肺”，一種難纏的病，住
院第2天夜里凌晨3點，我爸病情反復，出現氣喘、呼吸不暢
的情況，值夜班的醫生護士緊急搶救，才把病情穩定下來
。經過10多天治療，病情穩定了，但慢阻肺對老人是很大的
危險，是難以根治的病癥，只能平時控制。也就是這次，
通過醫生的視頻教育與科普，我爸下定決心終于把漫長的
煙史給終結了，家里燃燒的蚊香也不用了。
現在他總是自豪地向旁人講述他戒煙的成功經驗，還
勸說別人戒煙：“沒有多少人能把60年的煙癮戒掉，我就能
！”
中粵項目部 符益明